落雪声繁

“希望写出让人感到温暖的文字。”

[花秀]半生缘

-题目引用张爱玲同名小说《半生缘》,剧情应该没关系因为我没看完!(等


-感谢哥哥陪我彻夜长谈[雾]剧情,文中花儿爷相关部分做法语言,以及小三爷婚礼上说的那句话大多来自他的构想。


-好久没看原著,bug欢迎指出!


-尽量避免ooc,祝各位食用愉快,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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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

 

红盖头终于被喜秤慢慢掀开。

霍秀秀稍仰着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一身大红状元服的男人弯起了嘴角,朝他露出一个不知事先演练多少次的笑容。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放下喜秤落座床边,满是爱惜地帮她取下那些繁杂的头饰,直至将那只束着长发的白玉花簪摘下,看着及腰长发随着动作滑落覆住背部嘴角才终于上扬了些。

青丝如墨,嫁衣似火,衬着身旁人愈发妩媚动人。

解煜轻轻攥着手中花簪,玉的薄凉顺着指节传入四肢百骸,原本躁动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当家的还真是舍得,当时有人出天价他都没答应,”话语含笑,却又好像带了些许惆怅,没等霍秀秀开口便紧接着说道,“当家的和吴家小三爷吃饭去了,约莫现在还在离霍家不远的那家饭店。”旋即不待霍秀秀回答便将花簪放回她手中,起身三两步就到了门处,掌心刚覆上门把,身后一直安安静静的人终于开口。

 

“他不喜欢我,有什么用。”

燃着的红烛给中式装潢的卧室添上些许暧昧气息,霍秀秀声音轻得仿佛一瞬间就能散在空气中。

解煜脚步一顿,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开门,走出房屋。

 

Chapter.1

霍秀秀第一次见解雨臣是在六岁那年。
仲月中旬,正值海棠纷飞。
奶奶在北京新买了一套四合院,装修的差不多后才终于同意她过来玩。
而她在踏进院子的第一刻看到的不是坐在石桌旁的奶奶,而是在海棠树下踢毽子的解雨臣。
仲月中旬,正值海棠纷飞的季节,午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满整个院落,霍秀秀就这样站在铺天盖地的阳光中看着那个男孩。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就觉得,这是奶奶与她说起过很多次的那个小哥哥。
记得奶奶每次提到他时神情都会变得很复杂,可惜当时太小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老人那张熟悉的面孔中不止蕴含着一种情绪,然后奶奶就会告诉她,“这个哥哥不容易,很不容易。”
但具体不容易在哪,每次问起都只能换来老人的摇头与叹息。

那天,在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她脑海中又浮现出奶奶的那句话。
然而对于六岁的霍秀秀来说‘不容易’这个词的范围太狭窄了,无非就是长辈让背的知识没记住被打了手心,或者爸妈太过严厉买不到想要的东西。
究竟是哪一种呢?
正在她陷入沉思站在门口忘了进来只是呆呆看着对方之时,解雨臣忽然跃起,双脚离地一个‘双飞’将掉落的毽子再次踢入空中,继而左腿着地,右脚脚尖翘起紧接着一个‘里掏’,只见从天而降的毽子如同一只彩色的蝴蝶平稳落到他脚尖。
这下可是把霍秀秀惊呆了,要知道她之前试过好几次把这两招连着一起用,可没有一次成功的,要不就是把不准力道毽子飞出去,要不就是找不准落地点。崇拜之情使她立马将脑中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声惊呼就跑了过去。
那边的两人总算是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解雨臣刚回头就瞧见了连跑带蹦的小丫头,未束上团髻的头发也随着动作不断飘起落下,确认来人身份后忍俊不禁出声提醒了一句,“丫头,慢点。”

这一回头提醒可好,霍秀秀不光慢了,连步子都停了下来,一双墨色的杏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三步开外的人。
对方一身旦角戏服,长发竟看着比自己的还要柔软飘逸。
他身上落着阳光透过树枝打下的斑驳阴影,开得如火般艳丽的海棠花和纷纷扬扬飘落的花瓣在他身边都只剩下布景的份。
她当时只觉得惊艳。
硬是愣了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美人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戏谑的念头,尽管她当时还不知道这个词的存在。
于是,年仅六岁的霍秀秀忽然弯起嘴角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紧接着便用尚还带着糯软的童音乐滋滋地开口唤了一声——
“小花姐姐。”
完全没注意到对方抽搐的眼角。

后来他们玩了很久,在解雨臣的指导下她终于学会那两招的连用。
而解雨臣回头的那个画面就深深烙进了她的脑海。
直到很多年以后,当霍秀秀无意间翻开一本古风小说,才终于找准了一个词形容当时的场景。
——芳华绝代。 

 

Chapter.2

 

解雨臣至今为止的生活中,并不存在着什么重要一说。

他所拥有的东西,除了碍于各种原因必须护好的解家外,几乎都是可以随时扔掉的。

亲情,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告别了这种东西。

友情,没人会和为了利益丢掉朋友的人掏心掏肺。

爱情,恐怕他这辈子都无福消受。

唯独对霍秀秀,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守护的念头。

在那个小丫头尚还能天真的前提下,尽力为她在这个污浊的世道开辟出一块净土。

将手中套着牛皮纸的糖葫芦递到坐在石凳上阅读一本讲玉石鉴赏的书的女孩面前,解雨臣再次确定了这样的想法。

 

谁知那小丫头难得没去接糖葫芦,将书放回桌上,两手撑着膝盖稍仰着头对上他目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才弯起一双杏眸,笑得满是狡黠,扬着甜甜的声线开口问他——

“小花哥哥,你喜不喜欢我?”

 

那会的霍秀秀十二岁,对男女之间的情愫刚有了一些懵懂认知,但对于‘喜欢’这个词,依旧找不到确切的概念。

不过书上说,只要喜欢一个人,就会情不自禁被他吸引,想要看着他,想要和他说话,和他在一起就会很开心,所以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喜欢解雨臣的。

但如果光是自己单相思,那就太没意思了,于是小姑娘斟酌再三终于选在这个午后问问对方。

顺带一提,单相思这个词她也是昨天刚看到的,那本小说里的女主角喜欢了男主角很久最后还是嫁给了其他人,看到结尾男主角在台下看着一袭洁白婚纱的女主角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霍秀秀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像是被捏住似的,闷闷的,不舒服极了。

当时她就想,可不能落到和这个女主角一样的结局。

 

这一问倒是给了解雨臣一个措手不及,难得地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地向往常那样伸手揉了揉她团髻,半开玩笑半教育地开口,“你这丫头,最近看什么书呢?”

谁知霍秀秀才不吃他这招,双手往腰上一叉,颇有些女土匪的模样,一股子不问出来誓不罢休的气势,“不告诉你!快回答问题!”

解雨臣看她这副模样笑意更深,单手摸着下巴故意摆出一副思考中的纠结样,“这个啊…”拖长音调看着面前明显有些沉不住气的姑娘忍笑着开口,“我当然喜欢秀秀。”随即话锋一转,将手中糖葫芦递给她的同时再次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说说,你背着霍老太太看什么书了?”

 

霍秀秀沉思了一会后,“《霸道总裁爱上我》!”

解雨臣:“……”

 

Chapter.3

 

对于霍秀秀来说,十九岁这个本该充满青春活力的年纪是她人生中最昏暗的一年。

当然,后来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比这更艰难的局面。

但这就像是一个一直在阳光下行走突然跌入无尽黑暗的人所受的冲击一定比一直在黑暗中行走然后到达一片更深的黑暗中的人所受的冲击大一样,霍秀秀很显然就是那个一直走在阳光下的人。

过去的那些年岁中,尽管她也见识过一些人心险恶,但那时有奶奶,有解雨臣,他们尽力地让她感受一些更为美好的东西,尽力让她像一个正常家庭里的女孩一样成长。

可那时,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打从心底的无力。

平时宠着她,会给她讲故事的奶奶,如今只剩下一项冰冷头颅,就连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会在她身边保护她的解雨臣,也因为重伤被送去了美国治疗。

所有的担子都落到了她一人头上,来自四方的发难,盘口暴动,能力质疑,当真是印证了她小时候听过的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去感受解雨臣的生活。

每天只能睡到两三个小时,趴着账本睡,枕着账本醒,用浓妆掩饰住脸上的疲惫,跟着奶奶当年的心腹出席各种场合。

霍老太下葬那天,下了很大雨。从天而降的巨大雨珠敲打着门窗,映衬着站在高位的少女声线更加冷清。

霍秀秀一袭素服,双唇紧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硬是没落一滴泪,她不知道当时自己环顾内堂的目光,冷得如同北京一月的寒霜,清冷地声音环绕在内堂上空掷地有声,“接任家主是奶奶的意思,相信在座各位也没有什么意见,若有什么觉得不好的地方,秀秀欢迎各位赐教,但要有谁为了一己私利陷害霍家的,霍萧的下场你们也看见了。”

霍家大哥的手下霍萧,结党营私,偷偷将霍家资产转入自己账上资助霍家敌对势力的人员拉拢,于一日前被查出。

他本想着利用新任当家的心慈手软逃过一马,没想到当场被霍秀秀击毙在盘口。

那也是她第一次杀人。

 

在表面上的动乱几乎被压制住的那天,解雨臣结束了在美国的治疗返回北京。

那天,阴了很久的北京城忽然放晴,阳光冲破云层透过玻璃窗,为病房里的事物都镀上一层金边。霍秀秀定定看着靠在病床上身上还缠着绷带的男人,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似乎实在不想忍耐,女孩几乎是一瞬间就跑到床边,紧紧抱着解雨臣从哽咽到抽泣到最后的放声大哭。

解雨臣只是沉默着,轻轻环住她,什么都没说。

那一刻,他仿佛能想象到吴邪当初摘下三叔面具的模样。

 

后来他听老管家说,那是从霍老太太死后,霍秀秀第一次流泪。

 

Chapter.4

 

在解雨臣二十九岁那年,他第二次听见霍秀秀问那个问题。

当时的霍秀秀二十二岁,因为三年前那场变故彻底褪去了那层青涩的外衣。

他看着对面望着窗外人流难得沉静的人,思绪到一时有些飘远。

没想这一恍,当年那个追着他要糖葫芦的小姑娘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多了些成熟女子的风韵却也不失灵动,仿佛细心呵护的种子如今终于开出花一般,替她开心的同时却也担忧那些出于嫉妒或是贪婪的人会不择手段加害于她。

那日与吴邪闲聊时随意提起,听对方说道上倒真有人费尽心机想要约霍当家见个一面,一睹芳容。

 

继续这样冷场倒也不是好事,对面少女一双杏眸望着落地窗外来往的人流,紧蹙的秀眉似乎怎么都没法舒展,细看过去眼底尚还残留着没散去的乌青。

昨天传来眼线的口信,说近日霍家那两个少主似乎有与琉璃孙勾结之意,霍秀秀为处理这事已经几天没睡个好觉,他也正是为此挑了个周末带她出来散散心。

刚准备扯点什么话题,却听她忽然开了口。

 

霍秀秀声音极轻,宛若咛喃而并非询问,目光依旧定在窗外没有回头——

“小花哥哥,你喜不喜欢我?”

她问。

 

少女的声音依旧含着轻微笑意,却少了那时的狡黠,好像穿过十年光阴,带着尘埃的气息萦绕而来,再次想要寻一个答案。

解雨臣却没有像当初那样回答,看着她的侧脸沉吟片刻,想要说出的话却再次被打断。

霍秀秀回过头来,脸上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灵动,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伸手拿起筷子加起一个水晶虾饺放入解雨臣碗里,笑意盈盈看着他,“都忘记和小花哥哥推荐了,这家店的水晶虾饺绝对是整个北京最好吃的!”

 

解雨臣看着她不参一丝假意的笑容,半晌后夹起她递过来的虾饺,咬了一口品尝,对上她满载笑意的眸子点了点头,眼底眸光熠熠,赞同出声——

“嗯,很好吃。”

 

Chapter.5

                                                                                                              

其实结婚的前一天,霍秀秀是去找过解雨臣的。

穿过熟悉的长廊,走向最深处那间董事长办公室。

高跟鞋与地面撞击发出清脆响声,萦绕半晌才将将散去,霍秀秀推开门,第一眼便看见坐在办公椅上的解雨臣。

男人逆着阳光稍低着头,神情隐匿在阴影中,似乎刚签完一份合同的样子,桌上搁一支并未盖上笔帽的Montblanc星际行者系列钢笔,直到听见开门声才将目光从面前的纸页转到来人身上,笑着开口打趣,“还以为婚前见不到大忙人了。”

霍秀秀脚步一顿,随即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来到办公桌面前,却稍稍抿着唇,神情看上去并不愉悦,“再忙也是要来看看小花哥哥的。”话音落下略微一顿后状似不经意地调侃,“如今秀秀都要嫁人了,小花哥哥也没想着找个归宿?”

 

似乎对她问出的话早有预料,解雨臣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没听过钻石单身汉吗?我要真结婚了,那些没成为新娘的女孩子不得伤心。”继而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暗蓝色呈长方形的丝绒缎面礼盒,“新婚礼物,看看喜欢不?”

蓝色的锦盒印入眼帘,半晌才伸手去接,白皙纤长的手指摩挲着丝绒面,拇指稍稍用力将盒子打开,一支白玉花簪静静躺在其中,正午阳光的照射下通身散发着暖白色调。霍秀秀自然一眼就认出,这是盛放在解家书房的那块和田玉。从小对玉石鉴赏有着极大天赋的她,在看到那块玉的瞬间便看出了那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他倒是舍得,可以这种理由送出的礼物,让自己如何欣喜。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霍秀秀点了点头,“很喜欢,小花哥哥有心了,帮我带上吗?”

 

“嗯?好。”解雨臣这才从办公椅上起身,绕到对方身前将花簪从锦盒中取出。

整个过程中霍秀秀一直低垂着眼睑,没有抬头,那双好看的杏眸被刘海的阴翳掩住,看不清表情,直到解雨臣将花簪轻轻坠入发髻那刻才忽然出声,依旧是那个问题,似乎连语气都没有改变,“小花哥哥,你喜不喜欢我?”

 

解雨臣动作一顿,竟然第一想法是,这是她第几次问自己?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霍秀秀,没有像第一次那样的执着,没有像第二次那样的逃避,她直接仰起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解雨臣径自开口,语气缓慢而认真——

 

“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像是隐藏着某种极为压抑的情感,是解雨臣从未听过的沉重。

在那双浸染上沧桑的杏眸中,他能清楚的看见自己。

须臾的怔愣后,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色。

于是他像往日那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嘴角带着的依然是霍秀秀最喜欢的那样好看的笑容,“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5点钟就要开始化妆,婚礼很累人的,明天见。”

 

他给了她最终的答案。

 

仿佛身上的力气一瞬间消失殆尽,霍秀秀就这样看着他,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就像要把这样的解雨臣印在心底一般,然后她扬起嘴角,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

解雨臣忽然觉得,这样的笑容好像一切开始之前时她的笑容一样。

——囊括了世间一切美好。

 

霍秀秀没有再说话,她就带着这样的笑容在解雨臣眼中转身,离开。

 

门锁咬合的一瞬间,世界一片寂静。

 

解雨臣转身回到窗边指节轻扣着窗棂,透过玻璃向外看去,连阳光都掩盖不住北京秋冬时节特有的萧瑟。

不一会他就看见霍秀秀从公司大门走出,这一次她没在想往常那样站在楼下回头笑着朝他招手。

不光如此,解雨臣能够确定,从她出门的那一刻,这一段路,

她一定自始至终都没再回头。

 

Chapter.6

 

第二天,解雨臣就像一个替妹妹操办的婚礼的兄长一样,招呼客人,敬酒。

道上赫赫有名的霍当家,婚礼排场自然不小。

 

那天,吴邪站在他身边,在看着台上两人夫妻对拜的时候忽然拍了拍他肩膀,比起当年沉稳许多的声线带了些感慨,“当年的小妮子,终于嫁出去了。可她没选你,也没选我。亏得小时候咱们仨人还争来争去。”

解雨臣看着他,笑得开心,“是啊,她当初为了你,可是拿着柳条追着我满世界跑。”

 

“不后悔?”

“真要做了,才后悔。”

 

吴邪沉默下来,半天才从兜里摸出手机,滑动解锁后点了几下亮到解雨臣面前。

在看着泛着蓝光屏幕的一瞬间,解雨臣终于收起笑容,目光掠过众人,台上的两人已经在众人的欢呼中准备进入洞房。

他伸手执起面前的高脚杯,将其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看着屏幕都好像能想象出那丫头说这句话时笑容明艳,声音清扬的模样。

吴邪没再跟他搭话,只是把手机放回兜里,也执起酒杯虚敬了他一下后如数饮下。

 

昨晚九点左右霍秀秀发来短信问他近况如何,随意聊了几句后,那边的丫头忽然久久不再回复,他估摸着是有什么事,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就开始处理手头的账务。待睡觉之前才再次按开屏幕,那是很简单的一句话,经过数字信号的传播静静躺在屏幕中央。

 

——对啦吴邪哥哥,你可得帮我告诉小花哥哥。

 

「下辈子再见的时候,他可一定要娶我,不能再耍赖啦。」

 

很久之后解雨臣才回过头来看他,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意,“走啊小三爷,请你喝酒去。”

他说。

 

Chapter.7

 

结婚第二年,霍秀秀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解棠。

这么多年过去霍家也终于沉静下来,没有人再妄图闹事,就算偶尔有些小风小浪,对于现在的霍秀秀来说,处理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奶奶说的没错,这条路,不管再艰难,终究还是要一个人走的。

 

Chapter.8

 

又是一年春季,阳光驱散了弥漫几个月的寒意,带来一片生机。

 

“妈妈,我今天又看见幸福这个词啦,最近看的好多书上都有喔。”
被不到七岁的女儿吸引了注意,本是看着窗外风景发呆的霍秀秀回过头来,只听小家伙继续苦恼道,“可我还是不知道这个词具体是什么意思,去问爸爸的时候他和我说,通常指对一件事的感受,就好像他娶到了妈妈,或者我吃到了最喜欢的王府井糖葫芦一样!”
听到这里霍秀秀不由有些好笑,看着旁边皱着秀眉似乎还有话要说的女儿也没打断她。
果不其然,小丫头没沉思多久就又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可以见到那个漂亮的小哥哥!妈妈呢?”

糯软的童音伴随着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落下,听到漂亮的小哥哥五个字霍秀秀总算是没忍住叹息出声,顺带直接忽视掉了那个询问最幸福的事的问题。
解雨臣年前忽然就收了个徒弟,至于这小丫头,自从上次带她来茶园听戏见了一面后就开始三句不离他了。
这不,刚下车,才跨进门槛,眼尖的小姑娘就看见了这几天心心念念的人,把拉着她的手一挣喊了一声“哥哥”连蹦带跳的就跑了过去。
别说,这模样倒是像极了以前的自己。
霍秀秀看着戏台边扯着少年要糖葫芦的某人不由想到。

大抵是被那句脆生生的哥哥吸引了注意,难得没坐楼上雅间的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转了过来,霍秀秀一回头便看见了两张熟悉面孔。
她是真的有一阵没见吴邪了,只是听解雨臣说,当年在道上碍着三叔面子才被尊敬的小三爷如今真正地叱咤风云,只可惜他最终没等来张家小哥,也至今未娶,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改变主意。
至于解雨臣,过了将近半辈子霍秀秀已经说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怀有什么样的情感,只知道,这一定是比爱更要深刻的感情。
新婚那天,解煜直到凌晨才回来。
当时,男人看着靠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她,经过一翻纠结还是开口道,“当家的和吴家小三爷在吃北街那家大排档,喝了很多酒。”
第二天,吴邪告诉她,他送解雨臣回去的时候,那个男人一直搂着他肩膀在说高兴。
这几十年,他就见过一次他这样失态。
霍秀秀当时攥着手机的指节已经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

然而此时此刻,她看着两人还算熟悉的笑容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释然,紧接着竟是没由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
距今多久已经记不清,只是觉得那些早已忘怀的东西在此刻忽然浮现出来。
那是一年春节,他们三家难得聚在一起过年,大人们在屋里准备守岁,小孩自然不会错过这种玩雪放炮的好机会。
于是三个人就偷偷跑到了院里,年龄最小的霍秀秀看着银装素裹的庭院彻底按捺不住激动,抛开两人连跑带颠的就跑向院子中央,谁知小丫头大概是太开心一个没留神‘啪叽’一声踩滑,硬生生摔了个屁股墩。
这下可是要命,冬天摔跤本来就疼,更别说霍大小姐身娇肉贵彻底委屈上了,嘴巴一撇刚想来个梨花带雨却看见两只手同时闯入视线。
有些疑惑地仰起小脑袋,只见两个男孩站在她面前微微躬身一左一右朝她伸出手,脸上均带着无奈笑意。
霍秀秀眨巴两下大眼睛,脸上的郁闷顷刻间烟消云散,嘴角一弯狡黠的笑容便在小脸上绽开,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一个雪团就朝两人砸过去。
当真来了个猝不及防,两个小人儿只能落了个满脸雪渣的后果,小丫头看着他们忽然就咯咯笑出声。
这两人对望几眼估计也是看对方模样着实滑稽,一个没忍住纷纷笑出了声。
不知是谁又发起战役,一个雪球又在三人之间散开,这下两男一女便彻底打成一团,直到各自长辈出来叫他们回去时依旧笑个不停。

那样的笑声就宛若一弯清泉,在后来这暗无天日的岁月中洗刷掉了过去的悲哀,也即将冲走未来的不幸。
台上又响起了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
霍秀秀终于抬起脚步,向着两人的方向走去,缓慢得仿若踏过了半生的时光。
场景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分别许久后再次见面的那年夏天。

那时吴邪上学,解雨臣处理家族事宜,分别了有将近两年时光。


再见面的那天,也是一个阳光大好的午后,蝉鸣似乎永不停歇,女孩看着院子里已经开始打闹的两人扬起嘴角就跑了过去,清扬的声音说出的话和如今不差分毫——
“小花哥哥,吴邪哥哥——”

“好久不见!”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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